6.
真糟糕。
我又把事情搞砸了。
警察想再说什么,江鹤年牙缝里挤出三个字。
“不可能。”
因为我那么爱钱,无所不用其极。
江鹤年猜我一定会回来争资产的,他连房本的名字都没那么着急改。
可我在和他见过一面后,死了。
我死得太匆忙,自己也没有准备。
还要求他,给我收收尸。
夏沫就在这时候出现。
她没来参加葬礼,最后从警察嘴里知道了我的名字。
我看见她有一瞬的迟疑,然后立刻挽着江鹤年的手臂。
“鹤年,节哀顺变。”
夏沫没有因为失去了我这么一个炫耀对象而感到难过。
相反,她知道自己彻底是江家的女主人了。
她愿意配合调查,也提出为我收尸。
但江鹤年拦着她。
“你们查清楚了吗?就说是我家的人,苏清月那个女人,我还不知道。”
夏沫脸色一变,说他伤心过度了。
“鹤年,就算你不接受,也不能这样说话。”
“这是咱妈呀!”
夏沫攥着江鹤年的手,提醒他我的身份。
我名义上是他的小妈。
他再多说一句,我们的过往人尽皆知。
江鹤年恍神,不知在保谁的名节。
最后闭眼,说句好。
我的尸体和我的葬礼都交给夏沫置办。
这是我没想过的。
她做得井井有条,好像天生就出自这样的家庭。
再不像那个大学时,连一份饭都要蹭别人的室友。
她踩在我的尸骨上,活得光鲜亮丽。
而我仰赖她收尸。
这一切,江鹤年不知道。
他照常推进婚礼的进度,从不开口问任何关于我的东西。
直到夏沫安排完葬礼,哭着为我的殉情之举感动。
江鹤年喃喃这两个字。
夏沫还在立自己单纯无辜的人设,说我一定是因为爱情。
“苏清月,她怎么可能……”
这话在看到墓碑上的刻字时戛然而止。
我曾经和江鹤年说过,要让我们的名字在一个碑上。
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
那又怎么样,现在才是不能改变的事实。
一生一世。
但是没关系的,办完我的葬礼,就是他和夏沫的婚礼。
他会走出来的。
比起不希望他和夏沫这样的女人在一起。
我更担心他在知道那些以后,忘不掉我。
7.
我以为自己入土就可以安息,但却依然游荡在江鹤年身边。
亲眼见证他一步步办婚礼。
所有步骤他都要亲力亲为。
有时夏沫会来,江鹤年不想累着人。
我真有点羡慕她。
什么都不用付出,动动手就抢掉了我所有东西。
那个纪念日里遗忘在角落的日记本被江鹤年收了起来。
他有时会拿出来,但不会翻。
我想,江鹤年不知道,这最好。
直到夏沫把日记本藏起来那天。
江鹤年为婚礼的事两头跑,忙得不可开交。
但他没见到日记本的时候,抽空扇了夏沫一个巴掌。
“你把那本日记藏到哪里去了?”
江鹤年说话的语调像在面对嫁进江家的我。
让我有一瞬以为,他是把夏沫当成我。
可很快我就自嘲地摇头。
怎么可能。
一个连尸都不愿意为我收的人。
夏沫的脸肿起来,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鹤年。
他才回神,果然抱住她。
江鹤年又习惯性地答应给她很多东西。
其实够多了,等她嫁过去,整个江家都是她的。
夏沫不会在江鹤年手上受一点儿委屈,我最知道他爱人是什么样子。
只是很可惜,我好像是白遭罪。
我也想过要阻止他们的。
不过没办法入梦,我想,他大概不想见我。
我觉得都挺好的。
真的。
看着江鹤年一步步把婚礼完整地办下来。
给夏沫穿上最好的,就像他曾经承诺给我那样的婚纱。
他们要在最有名的酒店宴客。
到时他俩的名字会写在一张很大的海报上。
多么风光。
不怪夏沫得意洋洋地跟她闺蜜报备钓到了金龟婿。
那时我就承认自己也有一点小私心。
又希望江鹤年知道那些事了。
我真的,不甘心。
8.
彩排完成后,江鹤年总和夏沫在一起。
等婚礼开场。
那本藏起来的日记本,他最后没再去找。
应该是不比那一巴掌重要。
夏沫没计较这些不要紧的事。
她忙着通知自己所有的亲戚朋友。
请帖一摞摞地发出去,连小学同学都请到了。
要是我活着,我怀疑她都会把我请上。
当年我们读大学的时候,她是寝室里唯一一个高考考上来的。
现在能到这个地位,真是不容易。
要不是她的结婚对象是从别人手上抢来的,我总要祝贺她。
江鹤年有时候面对她,会错叫我的名字。
我不怪他,夏沫模仿得太像了。
她的一举一动,都得益于我们形影不离的四年。
可她比我聪明多了,每当这个时候就会轻声提醒江鹤年。
苏清月是他小妈。
活着成了他的长辈,死了更是要写在户口本上。
江鹤年从没有怀疑过夏沫不认识我。
我之后就没什么机会再听到他叫我名字了。
只是临近他的婚期,我的灵魂有点不好。
我怀疑自己是要消散了。
但又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到。
好像把我留下来,专程见证他们的幸福。
这对我有点残忍。
可对夏沫很好。
江鹤年会抱着夏沫道歉,说叫错她的名字。
他耐心地哄着她,给她一切想要的东西。
到最后哪怕夏沫装得那么拙劣,江鹤年也愿意陪着她。
我猜时间够长,也许我能见到江鹤年完完全全地爱上她。
这种曾经最让他厌恶的女人。
一想到这可能,我的心就绞痛。
比我犯胃病还痛。
还好,我没时间了。
也不想再继续看他们的恩爱戏码。
我不看他们,自然就不知道很多事。
比如,夏沫费尽心机换的香水总是被换回来。
又比如,她尝试让江鹤年记住她的喜好却屡屡失败。
还比如,无数次说过的话永远被他敷衍带过。
她的一举一动,都不许更改。
更没听见他最后那句。
“我们请一个证婚人,苏清月。”
9.
婚礼当天,江鹤年一遍遍确认最后细节。
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穿新郎服,也是最后一次。
他敲开化妆室的门,夏沫就在里面。
她没有父母,从小被奶奶带大,成年后奶奶就走了。
因为这件事,我们一整个寝室都很同情夏沫。
现在又是她这么提,靠在江鹤年身上,柔情款款地说她只有他了。
“我知道的。”
江鹤年轻轻吻过她的发顶,他真温柔。
我想起很久以前,他也是这么对我的。
“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,清月。”
听到称呼的我和夏沫呼吸同时一停。
她慌乱推开江鹤年,让他赶紧准备上场。
他对夏沫百依百顺。
酒店大堂,来的人几乎站得坐不下。
夏沫虽然没有父母,但好在有很多亲戚朋友,很给她撑场面。
仪式正式开始,司仪走过彩排一遍的流程,双方交换戒指。
那是两枚金戒指。
可能是祝他们自己,走到金婚。
我想笑着祝福,却发现比哭还难看。
不要啊,江鹤年。
谁都可以,不能是夏沫。
“清月,你今天可真漂亮。”
江鹤年牵着她的手,嘴里说的,是我的名字。
“你疯了吗?江鹤年,苏清月已经死了!”
夏沫扯掉头纱,把交换的对戒摔在地上,连日积压的情绪爆发出来。
她尖叫,痛骂我阴魂不散。
“苏清月活着又怎么样?她不是一样嫁给那个糟老头子,我永远都压她一头。”
她说江鹤年不识货,非要让她委曲求全地学我的模样。
“一个死人拿什么和我比!”
摄像机记录下这场闹剧,底下人不明所以地离场。
只有夏沫在很多天的精神折磨之下崩溃。
江鹤年听到她的声音如梦初醒,环顾四周。
婚礼现场都是照我的喜好布置的,他亲手包办绝不会有错。
可现在,夏沫说我死了。
眼神清明地定格在我的方向,好像他能看到我。
他问。
“死了吗?”
是啊,江鹤年,我死了很久了。
我们之间有好多误会没有解开。
还死得有点委屈。
赖在他身边那么久,差点以为,他不要我了。
连日的苦闷倾泻而下。
我想抱他,却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。
江鹤年哭了。
10.
我也跟着哭。
但是灵魂哭泣,没有声音也没有眼泪。
他颓然坐在台阶上,掩面痛哭。
夏沫在一旁大喊大叫,让摄像别拍了。
现场的人推搡争执,底下人早早拿出手机来看热闹。
江鹤年独自在那里,好像外界都和他没有关系。
有人问这婚还结不结。
“你们没看见外面立牌上贴的名字吗?苏清月,好像是前段时间死了的江夫人。”
听这话的我赶忙出去确认。
真的。
两个人的婚纱照上,标的是我和江鹤年的名字。
就连照片也被他换了。
这点事情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开。
我是很后悔连累他的。
在场的人乱成一团,江鹤年从台阶上下来,推开人群往外面走。
夏沫从身后拉住他,问他要做什么。
她的指甲死死掐在他的西装袖口,还执着于做江家女主人的美梦。
但江鹤年机械地甩开她的手。
夏沫拎着裙子想跟上,一步绊倒在人群里,周围人拿着手机蜂拥而上。
“别拍了,我叫你们别拍了。”
她拼命遮掩自己,只能让江鹤年在视线里越走越远。
江鹤年出场以后回到了江家。
他翻箱倒柜。
我起初不知道他是在找什么,后来就看见从废弃杂物间里翻出来我的日记本。
江鹤年小心翼翼地把封面上的每一寸灰都擦干净。
他不着急翻开,只是抱着。
我能清楚地记得日记本里哪一页写了哪些他不知道的事。
之前我害怕,他因为知道我爱他而忘不掉我。
现在,我爱他,只是没有用。
江鹤年抱着日记本过了整整一周,外界流言四起,夏沫进了江家,又从江家搬出去。
她带走了所有能带的值钱东西。
江鹤年没有管。
他下了很大决心,才决定翻开那本日记本。
也许是真的害怕,见到我从未爱他。
可从第一行起,他就泣不成声。
11.
日记本的第一页是他给我的情书。
而我在那里附言,说他不太聪明。
连装一个普通人都装不好。
但没关系,我喜欢的只是他这个人。
我在日记里写自己跟夏沫吐槽他每天漏洞百出的表演。
后来又慢慢提到他给我的很多承诺。
【其实我什么都不要,我只要你,白痴】
这些事情他最后和夏沫一起做了。
在我的面前。
江鹤年越往后翻,就越发现我的文字里有越来越多有关于他的事。
一直到某天,我说自己实在撑不下去了。
我缺钱,做遍了所有能尝试的兼职。
【我知道我一开口,我们之间就没有可能了,我不希望这样收场】
我那时候是有点抱怨的,因为我没有办法向一个原本就存疑的人证明我的爱。
我在两点一线之间疲惫往来。
要面对江鹤年费了心思才送出的不值钱礼物。
要照顾自己母亲,要操办父亲的葬礼。
【夏沫告诉我去陪酒也不丢人,她也是这样过来的】
【我缺钱,很缺很缺,我真的在想要不要朝他开口】
【我想我们没有办法在一起了,还是分手吧】
最后一行的字迹被眼泪晕得没法看,我就写了很多遍。
再然后,就是犹豫的时候错失抢救时机。
【为什么明明只差那么一点点,为什么什么都做不好,我不知道自己选错了哪条路】
我的证已经领了,却变成了一张废纸。
还收获了一个糟糕的局面。
当时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。
死后才明白,是选项出错了。
从我第一天把江鹤年说给夏沫,从她刻意避开江鹤年起。
她就不遗余力地在给我错误选项。
我累得过分。
所以结果也就只能这样。
江鹤年看见我的苦衷,他一定会舍不得我的。
我一面流泪,一面担心他一蹶不振。
还好他没有。
江鹤年最后来到我的墓碑前,命人挖出我的尸骨。
破败不堪,难以直视。
比我那天倒在他面前,更丢人。
可江鹤年不介意,他让殡仪馆火化了我,又给我封装进骨灰坛。
新找一块墓地,新立一个碑。
我终于算是入土为安。
而他,还要找一个人。
12.
江鹤年在酒吧找到夏沫时,她正往在一个男模的怀里塞钞票。
“接,姐有的是钱。”
夏沫把一沓沓现金拆开撒钱,发消息向闺蜜吐槽。
因为婚礼的视频外传,上流社会都不太能接受她。
导致她只能在夜场避避风头。
“等过段时间签证办下来,我出国两年再回来,照样找个富二代嫁了。”
“江鹤年和苏清月,我可去他妈的爱情吧。”
“人又不是我杀的,和我有什么关系,我劝他们认命咯。”
夏沫的话说到最后一句才看见江鹤年。
她的表情顿住,在思考用什么姿态来对话,最后一咬牙,还是楚楚可怜。
签证都还没下来。
夏沫迎上去,对江鹤年说,自己当时都是被他的状态吓坏了。
她尽力模仿我的声音和态度,却因为脸上的浓妆而不再相似。
江鹤年退一步,夏沫扑了个空。
他很冷静,挥手让警方进来。
一群男模就地蹲下,夏沫讨好地抓住他手臂。
她来的地方,自己最知道干不干净。
“鹤年,这是怎么了?你不会又犯病了吧。”
夏沫到了这关头,直接把江鹤年定义为精神病人。
她甚至还想主动找警方,希望能借此把自己摘干净。
但江鹤年看人的眼神,让她打一个寒颤,不自觉松开手。
“喜欢装她?”
江鹤年说话的语调又和那天,找不到日记本一样。
他后来在我新的墓碑前说,很后悔那个样子讲我。
这个语气太生疏了。
夏沫僵硬地摇摇头,包厢里的人都被一一押到外面,江鹤年替她挡下。
她还以为自己有希望,又冲上去想讨好人。
“我错了,我真的是被吓到了。”
夏沫打心底里觉得江鹤年是个神智不正常的疯子。
她再骗骗人,等到时候到了就跑。
“我不是让你不要再假装她的样子吗?”江鹤年拿出一份起诉书,“既然要装,那就装到底。”
上面罗列了夏沫所有罪名。
她搜罗一空的行为不亚于入室抢劫,何况还是在监控之下。
看到这些的夏沫,气得跳起来。
“我再装,你不还是跟我在一起了,姓江的,你别跟我玩这一套纯情大男孩被欺骗的戏码,你就是输不起。”
夏沫骂骂咧咧地撕毁起诉书。
江鹤年当时不说话,却在开庭当天让人强制把她带了过去。
判决出来的赔偿金额够她在夜场陪几辈子酒,嫁几十回人。
在法院门前,她还挺直腰杆骂,说自己有的是办法搞钱。
“你们一个个二代蠢得跟猪一样,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。”
夏沫呸一口在地上,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英雄事。
但很快,她就后悔了。
13.
夏沫找不到工作。
任何意义上的,无论是明的暗的黑的白的。
江鹤年只允许她去陪酒。
一开始夏沫还能在各大夜场流转,只喝酒。
陪的场次多了,就逐渐有人对她动手动脚。
她不许,别人骂她以为自己是大学生。
夏沫和别人对骂起来,一些有名气的夜场,也渐渐地不再雇她。
江鹤年每天都找人催债。
夏沫挣到的每一笔钱都很快消失,落进大海。
她昼夜颠倒,拼命挣钱,却见不到现实生活的一丝希望。
那状态像极了当年的我。
夏沫不是什么铮铮铁骨,她很快就想进一步发展成三陪。
在她眼里只要把钱还清了,自然就可以摆脱江鹤年。
但是他不会放过她。
只能喝酒。
“因为当初你就是这样劝清月的,你说陪完酒,身体还是干净的。”
江鹤年不许她搞脏自己,冷冷地看着她崩溃。
她拼命地搜刮别人的小费,却因为出了名的,只能看不能吃,而登上了黑名单。
夏沫从一开始撕破面具的怒骂,到后来的绝望恐惧。
她麻木地承受江鹤年给她带来的所有精神高压。
这是他能想到最接近的方式。
因为这样的人,既没有至亲也没有至爱。
她只爱自己,甚至不爱自己的身体。
江鹤年每天都会对着我汇报她的情况。
让夏沫在深渊里面不停沉沦,也是他对我赎罪的一种方式。
我说不清自己是否高兴。
只是看着他们重复,日复一日。
夏沫有时会想到自己还可以嫁人。
但她嫁的那些糟老头子,一个个都是铁公鸡。
她大捞一笔的想法,又一次破灭。
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,时不时就喝到胃出血。
太苦了。
江鹤年在看到她憔悴的面容时,可能也想到了我。
所以夏沫每次想自杀都会被江鹤年救下来。
直到她确诊胃癌。
晚期。
江鹤年告诉夏沫,等到她死了,她做的一切会被公开出去。
“而且我会把你的尸体扔在野外。”
他讲到这里,还笑了。
“这样,就算好了。”
14.
算好吗?
我不清楚。
江鹤年在处理完一切后,放任夏沫自生自灭。
她没钱治病,当然也活不下去。
我陪在他身边过了最后一段时间,消散时只知道他召集媒体公开了我的身份。
“因为她是一个清白的女孩,所以我不希望大家对她有什么误解。”
都是他的错。
江鹤年在镜头面前流不出眼泪,扯出一抹空泛的笑。
让大家有任何想骂的都可以骂他。
我等了很久,一直在等江鹤年真正承认我。
可是只能闹分手。
又经历许多我完全不敢想的事。
现在,他说我是他唯一的爱人。
但我最终还是要离开这人世间的。
江鹤年接受完采访以后回家,照常对着我的日记本喃喃自语。
很多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。
公司被他转手送人,家里的保姆管家也被他一一解雇。
“清月,我们还和一开始一样好不好。”
他对着空气说话,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人。
会为一点小事发愁,也会为一点小惊喜而感动。
他从来没有什么背地里的身份,我家也没有遭受那些变故。
江鹤年只有祭拜我时是清醒的,剩下时间总和空气说话。
那里应该,还有一个我。
那一个苏清月和他恋爱结婚生子。
她生气他考验她,却又不舍得放手。
双方的家长都很满意对方,就一起敲定最快的婚期。
婚礼办得盛大。
江鹤年喋喋不休地对着“我”讲述婚礼的细节。
他说所有东西都是他精挑细选的。
“你一定会喜欢,到时候你看就知道了。”
江鹤年想握住“我”的手,却抓了一把空气。
反应过来的他捂着心脏蹲下哭泣。
江鹤年在清醒的时候,重新去了我日记本上记录的所有地方。
到爱琴海时,日记本不小心弄丢了。
再找回来,只剩下一张残页。
【我们以后一定去爱琴海看日落】
江鹤年说对不起,说他不应该和别人一起做这件事情,说他知道自己错了。
“清月,你没有原谅我,你不会再原谅我了。”
他独身回到江家,穿上定制好的一套新郎服。
带着另一套配对的婚纱来到我的墓碑前。
天气阴沉沉的,雨水冲刷掉地面的血迹。
江鹤年合眼前,只有一句遗言。
“清月,我来陪你了。”
下一世,也许还会再见。
更新时间:2025-04-16 10:11:31